第174节

&esp;&esp;孟灵儿先应是，她本来想向霍霆山请求，让对方许她随军，但对上那双不怒而威的黑眸，请求之话哽在喉间，竟然愣是没说出来。

&esp;&esp;孟灵儿一张小脸蛋涨红，最后对裴莺说：“娘亲，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些课业未写完，我先回去了。”

&esp;&esp;裴莺未留她。

&esp;&esp;待她离开后，裴莺转头看向身旁男人，目光中含了几分打量。

&esp;&esp;霍霆山知晓她打量什么，顿时笑道：“夫人，我可没吓小丫头。”

&esp;&esp;裴莺：“你太凶了，吓得她一见你来就跑。”

&esp;&esp;霍霆山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，“不凶，只是咱们女儿胆子小，明日我和明霁说声，让他往后多带小丫头出去赴宴练胆。”

&esp;&esp;裴莺：“你凶。”

&esp;&esp;“哪里凶？”霍霆山眉梢微扬。

&esp;&esp;裴莺从头将他打量了遍，像是再次确认般点点头，“凶的，且还是很凶。”

&esp;&esp;这人眉骨深，两道长眉浓黑如剑，不笑时哪怕不生气，都看着特别威严。

&esp;&esp;霍霆山摩挲着下巴的手一顿，转而抬臂揽过裴莺，“夫人何故这般说，我未曾凶过夫人。”

&esp;&esp;裴莺移开眼：“你有的。”

&esp;&esp;霍霆山想了想，想起来了。

&esp;&esp;那回她一声不吭和霍知章那臭小子跑到白光县，他确实发了火，不过也就凶了她一回。

&esp;&esp;“就那么一回。”霍霆山轻咳了声，“且夫人也不怕我。”

&esp;&esp;“谁说我不怕？”裴莺嘟囔。

&esp;&esp;她当然怕他，最开始还怕得要命，但后面已有资本，好歹知晓自己和女儿的安全无忧，心里才定了些。

&esp;&esp;霍霆山睨了身旁人一眼，“就凭夫人偶尔冒出来的那点熊心豹子胆，我是真没看出你何处怕。”

&esp;&esp;别看她面上老实，但他知晓她心思多得很。

&esp;&esp;裴莺不吭声。

&esp;&esp;霍霆山换了个话题，“小丫头只是和我还不熟悉，等咱们出征回来，我办一场冬狩，她便不会那般拘谨了。”

&esp;&esp;裴莺思索着往后之事：“也好。到时请些人来，最好多些和囡囡差不多大的小娘子，这般能玩到一块去儿。”

&esp;&esp;还在远山郡时，她囡囡有裘半夏那小姑娘作伴。回了玄菟郡后，倒没有其他同龄的小女郎一起玩了。

&esp;&esp;霍霆山哼笑了声，“那怕是有些难了？”

&esp;&esp;“为何？”裴莺惊讶。

&esp;&esp;霍霆山握着身旁人的手，长指穿梭过她的指缝，扣紧又松开，“像小丫头这个年纪的小娘子，旁的家里不是在待嫁，就是已嫁人，估计也玩不到一起。”

&esp;&esp;裴莺愣住。

&esp;&esp;霍霆山捏了捏她的手指，那花苞似的指尖泛着粉，“如咱们家这种情况的，整个玄菟郡估计也仅此一例。”

&esp;&esp;裴莺拧起细眉和他对视片刻，忽然说：“霍霆山，你答应过我不干涉囡囡婚事的，如今是否想食言？”

&esp;&esp;霍霆山：“夫人误会了，我并无干涉之意，只是向你陈述事实。”

&esp;&esp;裴莺低声道，“她现在还小，往后若有喜欢的男儿，想成婚就成婚，不想成婚也可不成婚。反正成婚生子只是一个选项，非必经之事。”

&esp;&esp;霍霆山的太阳穴跳了跳。

&esp;&esp;果然，如果有得选择，她根本就不想成亲。

&esp;&esp;但他终究没说什么，反正她人已在他的府中，旁的与此对比起来皆可有可无。

&esp;&esp;日落日升，一日转眼就过。翌日，金乌刚探出地平线，裴莺就被喊醒了。

&esp;&esp;“夫人，起床洗漱用膳。”

&esp;&esp;裴莺还困，听到声音转了个身，将自己埋进被子里。

&esp;&esp;榻外，已晨练回来的霍霆山见状眉梢微扬，也不继续喊了，直接将人抱起，抱着人进耳房。

&esp;&esp;等再出来，裴莺清醒了。

&esp;&esp;行囊昨日已收拾妥当，只待用完早膳便可启程。

&esp;&esp;早膳在正厅用，裴莺和霍霆山来的时候，三个小辈已经在候着了。

&esp;&esp;“父亲，母亲。”

&esp;&esp;霍霆山：“都坐吧。”

&esp;&esp;比起干捞的面，裴莺更喜欢汤面，于是只要是聚餐，早膳基本都是汤面。

&esp;&esp;今日也不例外，肉糜汤面，外加一份裴莺向庖房提议的驴肉火烧。霍家父子的食量都很大，不久后，案上的食物一扫而空。

&esp;&esp;霍霆山放下玉箸，看向长子，“明霁，我和你母亲不在时，府中、郡中的一切事务交于你，有要事再来报。”

&esp;&esp;霍明霁连忙应声，“父亲请安心，我定不负所托。”

&esp;&esp;“还有一事。”霍霆山目光扫过坐在霍明霁旁边的孟灵儿，“你平日多带妹妹出去赴宴，省得待我出征回来办冬狩，她那时还一个玩伴都无。”

&esp;&esp;霍明霁一顿，再次应声。

&esp;&esp;被点到名字的孟灵儿下意识抬头，不过那点紧张消弭在母亲的淡笑里。

&esp;&esp;膳罢，启程。

&esp;&esp;府中婢女不少，裴莺只带了两个，一个是辛锦，另一个是武南然。

&esp;&esp;此行只有她们三个女眷，一辆马车足矣，武南然不仅会骑马，驾车也相当稳当，裴莺这辆马车全程由她来驾车。

&esp;&esp;从玄菟郡出发，一路往北，大军行军足足一个半月，而后在八月十五这一日抵达边陲呼禾县。

&esp;&esp;八月十五，中秋节。

&esp;&esp;呼禾县的规模远比不得玄菟郡，大概和北川县差不多。

&esp;&esp;县内只有一处厩置。

&esp;&esp;介于今日中秋，霍霆山没有让裴莺住在县中，而是带着她一同在呼禾县的城南驻军。

&esp;&esp;如今的中秋节还没有吃月饼之说，只是“祭日以牛，祭月以羊彘特”。1

&esp;&esp;小县城的牛珍贵，死牛不易寻，因此今日牛是没了，只杀了羊。

&esp;&esp;前有裴氏香皂和佳酿，后有冀、并二州州牧以及圆梦真人的私库作支撑，如今霍霆山手中宽裕得很，故而在中秋这日，他下令杀百羊。

&esp;&esp;犒赏军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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