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1节

&esp;&esp;霍霆山：“有父母庇护，又怎会识人不清？”

&esp;&esp;裴莺不同意，“又不是父母代替儿女成婚，自然是以儿女的意愿为先，若不甚喜欢，勉强无益。”

&esp;&esp;霍霆山本来还想说一两句，忽然想起她和孟杜仓是青梅竹马，婚前已相恋，成婚后更是蜜里调油。

&esp;&esp;男人敛眸。

&esp;&esp;孟杜仓是初秋死的，往前还有两个季节，只是不知之前那个还是不是她……

&esp;&esp;待饭后，整装待发。

&esp;&esp;裴莺被辛锦搀上了马车，马车上物品一应俱全，她伸手朝前探了探，摸到了小案几。

&esp;&esp;裴莺又往右侧摸，探到了一个小矮柜。她稍放松了些，这辆马车是她之前一直坐的那一辆。

&esp;&esp;帏帘掀起的声音传来，裴莺以为是女儿上车了：“囡囡，枳子有备好吗？”

&esp;&esp;“夫人想吃枳子？”传来的却是霍霆山的声音。

&esp;&esp;裴莺惊讶：“将军，您怎的过来了？”

&esp;&esp;霍霆山在她对面入座，“近来战事疲乏，今日和夫人一样乘马车。”

&esp;&esp;裴莺迟疑道：“我女儿她……”

&esp;&esp;霍霆山抬眼，看着对面的美妇人。

&esp;&esp;她今日穿着朱玄色的交领襦裙，领口绣有金线纹，在阳光下微微闪着亮光。

&esp;&esp;然而那抹微芒，却不及她香肌玉肤在阳光下的润泽，白肤芙蓉面，每一处皆是名家浓墨重彩的一笔。往日秋水般缱绻的眸子此时被一条黑纱遮住，倒多了几分平日不曾有的冷艳。

&esp;&esp;霍霆山：“安心，令媛在隔壁马车。”

&esp;&esp;这时马车动了起来，车轮子碾过石砖，发出些轻响，裴莺只好将那句“不如我去和我女儿同乘”咽回。

&esp;&esp;他们是午后出发的，马车行过喧闹的集市，朝着城门的方向去。

&esp;&esp;坐了一会儿马车后，裴莺抬手摸右边的矮柜，她在柜子里放了些梅子干。

&esp;&esp;手才探了两下，她听那人问：“夫人想拿什么？”

&esp;&esp;裴莺如实说了。

&esp;&esp;几息后，她被一只大掌拨了拨，几乎是将她一直拨到最里面，紧接着，裴莺感觉到身旁的位置好像微微凹陷了。

&esp;&esp;“将军？”

&esp;&esp;不太确定，裴莺伸手戳了下，戳到他手臂了，哪怕是隔着衣裳，也觉得肌肉紧实。

&esp;&esp;“梅子干是吧，等着。”她听到他如此说。

&esp;&esp;很快，她感觉自己手腕被握住拉过，然后一个小纸包放在了她掌心里。

&esp;&esp;裴莺捏了捏纸包，触感微软，确实是梅子干没错。她和他道谢，这人只懒洋洋地应了声。

&esp;&esp;裴莺以为他帮她拿完梅子干会回对面去，但并没有，他一直坐在旁边，似乎忘了那事。

&esp;&esp;他刚刚才帮了忙，现在她开口赶人好像不大好，裴莺又捏了捏纸包，到底没说。

&esp;&esp;将纸包打开，裴莺摸出一枚梅子干吃了，然后意思意思问他一句：“将军您要吃梅子干吗？”

&esp;&esp;他好像不爱吃这些，之前在府中或宴上，裴莺都没见他碰过零嘴。

&esp;&esp;“自己先吃了再问我，夫人你这小没良心的。”霍霆山轻呵。

&esp;&esp;裴莺耳尖微红：“您不是不爱吃么，且我好歹也问了。”

&esp;&esp;“谁说我不爱吃？”

&esp;&esp;裴莺只觉手掌上一重，之后又是一轻，多半是他拿了，她努了努嘴，到底没说旁的。

&esp;&esp;又是吃两枚梅子干后，裴莺将纸包包好递给霍霆山，她没听到小柜子阖上的声音，可能梅子干仍在他手里。

&esp;&esp;原来他真爱吃梅子干。

&esp;&esp;马车出了城，喧嚣逐渐远去。

&esp;&esp;平日午后裴莺有午憩的习惯，如今马车摇摇晃晃，她又坐在窗牗旁晒着暖和的太阳，且为了休养，她一直是闭着眼睛，困意排山倒海的涌来。

&esp;&esp;裴莺努力坐正，然后开始睡觉。

&esp;&esp;霍霆山听到了她逐渐均匀的呼吸声，他侧头看身旁的美妇人，等了片刻，见她慢慢松软下来。

&esp;&esp;半晌以后，肩上毫不意外地一重，男人慵懒地倚着软座看向窗牗，透过半卷的帏帘看窗外。

&esp;&esp;风和日丽，天朗气清，今日是个好天儿。

&esp;&esp;阳光从窗外照进来，落在被放在小案几半敞的小纸包上，隐约能看见里面的梅子干比之最初，少了三枚。

&esp;&esp;第64章

&esp;&esp;裴莺午睡醒来后, 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把霍霆山的肩膀当成枕头，美妇人一僵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直起身。

&esp;&esp;“夫人睡得可还好？”她若无其事, 有人偏偏要提起。

&esp;&esp;裴莺听出他语气里的笑意, 嗯了声, 一板一眼道：“谢过将军。”

&esp;&esp;霍霆山看她脸颊侧有一块压出来的红痕, 午后的阳光落在那张白中透粉的芙蓉面上，端是醉颜微酡的娇美。

&esp;&esp;霍霆山盯着那块小红印片刻, 伸手戳了一下, 触感一如他所想的滑腻柔软。

&esp;&esp;裴莺虽然看不见, 但对霍霆山一双带着厚茧的手还是非常熟悉的, 粗粝得很，像低配版的砂纸。

&esp;&esp;细眉拧了拧，裴莺没明白他这是忽然作什么妖, 但如果和他吵, 说不准这人愈发来劲儿, 干脆将头转向窗牗那侧。

&esp;&esp;霍霆山本来搭在矮柜顶上, 有一下没一下轻点着的手指顿住。

&esp;&esp;行军的日子很单调, 基本都在马车里度过，吃食也是吃糗糒。像糗糒这一类可以捧着、拿着吃的干粮，裴莺更无需辛锦在旁伺候了。

&esp;&esp;临近天黑，卫兵队抵达了一处厩置。

&esp;&esp;“马匹要喂上好的粮草。”陈杨交代厩置中人, 因为未直接亮明身份, 说完后陈杨塞了一把银钱过去。

&esp;&esp;厩置的人是个有眼力的，他见过的马匹不少, 好马一眼能看出来。

&esp;&esp;这一行百来人竟个个乘的都是良驹，光是马匹便价值不菲, 更别说马上配置的皆是精装，遂更不敢懈怠。

&esp;&esp;霍霆山将裴莺牵下车，把人带到二楼的厢房：“夫人好生休息吧，有事可唤我，我就住旁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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